Souls Alike【别问二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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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新]Miss Pandora 8

潘多拉小姐 8

单性转,前见合集~


从第一次放任对方越界开始,工藤新一就清楚地意识到,他完了。

没有人能比名侦探自身更深切地认知到自己的错误,太过理性的人是很难实现自我欺骗的。他完全无法忽视,当怪盗用那种他形容不出来的目光深深地凝视着自己,低喃着诉说想要窃取他的心声时,自己前所未有动摇起来的立场。

就像中了月光的毒,饮下了无解的魔药,睡在一场失去重力的梦里,身化成光,追逐星辰,浑如一体般地飞散在夜幕流空。这是个一旦开始就再也不可能停止下来的危险游戏,致命的关系将一直延续到他们一同坠落,直到所有星辉散去,连残骸也燃烧殆尽。

但这彼此交相辉映的瞬间留下的印记又是如此深刻,瞬间在他的生命中已然成为了永恒。正如他和怪盗的关系,因为永远难分胜负,他们在争斗中缔结的羁绊始终无法彻底断绝,所以他们之间也将永远都无休无止。

工藤新一迷恋着怪盗基德。

现在,除了接受这个事实,应该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其实人生当中偶尔有这样一次疯狂的体验也不赖吧。

工藤新一的生命里经过了太多的人,很多如今都褪色成了记忆中模糊的剪影,当中从天而降了这么个美妙的意外,将理智放逐一次也没什么关系吧?他知道自己是在犯错,但这次若是克制住了,以后的人生里可能就再找不到一次能犯错的机会了,难道这样未来就一定不会后悔吗?

纷杂难解的情愫早已被埋下了种子,哪怕视而不见,早晚也会抽枝发芽,何况对方还唯恐自己不知地多加撩拨,更是如同将其置于肥沃的土壤里,培育得情丝成网,简直蔓生成灾。

叫人一颗心都被缠得隐隐作痛,纠结恼怒,暗火丛生。

中间:走这里

(2019年12月 @4日 )

 

“新一,左手伸过来。”

怪盗浑不知侦探的心理活动,他维持着半跪的姿势抬起头来,美少年45度的仰角简直犯规到不可思议,饶是侦探自觉对这张脸能够彻底免疫,仍是在他好似能包容一切的柔和眸光里晃神了片刻,定了定心,才平定下纷杂的心绪,将左手伸过去。

对方单手托着她的手心,有些像是吻手礼一样的手势,而后也果真在手背落下轻轻一吻,笑了笑,随即才抬起她的手指。

指尖上传来细微冰凉的感觉,甲油轻柔地刷过圆润的指甲,先是一层透明色泽带着星点碎芒的,然后才是稍深一点的蓝叠加上去,半透明的渐变晕染,越是靠近指尖越是蓝得纯粹,像是大海,又像是深空,一种非常深邃而悠远的颜色,再由这人不需要任何工具辅助也十足精妙的巧手看似随意地以素银涂料略略勾勒,很快就星月毕现,美轮美奂。

在此过程中侦探小姐却没有对怪盗的作品多加注意,她另一手支在椅子的扶手上,托着侧脸,垂下眼睑时漫不经心的目光一直停驻在少年的脸庞,有一缕发胶无法掌控的发丝垂落在他的耳畔,微微地打着卷儿,因为仪态优美,这人连颈项的弧度都好看得像是天鹅,从室外透来的天光将清透柔亮的光彩映在他的身上,仿佛自然化成了什么纯净至极的滤镜,连那一缕微卷的发梢都带出了几分轻灵的生动。

“好看么?”

“好看。”

过了大概两三秒侦探小姐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答非所问,欲盖弥彰似的抬起手细瞧了瞧,直男审美只觉亮晶晶的有点闪,以及星辰的标位特别精准,好在站起身后只顾着揉着发麻大腿的怪盗看起来也未注意到她一时的心跳如擂,于是顺利地揭过这一小小的插曲。

 

这一天就是由新加坡富商陈中瀚举办的空手道大赛的初赛日。

假的工藤兄妹照例结伴出现,新美甲得到了园子及兰的一致赞扬,被评价成“为了恋爱终于也开始认真打扮起来”的工藤小姐半垂着眼睑,微微心虚地干笑着躲开了女孩子们打趣的视线。她实在应付不来这种话题,可恨的是基德那家伙还一副洋洋得意的自大模样,好似被大肆表扬的是他……好吧,确实都是他的成果。这家伙在这方面的擅长程度已经卓然超群到侦探都望尘莫及,甚至偶尔会产生如果变性的是对方就好了的地步了。

怪盗美少女,工藤新一觉得这个设定非常可以。

奈何现实残酷如斯,命运作人啊——

侦探小姐遗憾地叹息一声。

 

忽然打了个寒颤的黑羽快斗警觉地提起精神,秉持着怪盗对外在危机的敏锐度,他视线飞快地逡巡一圈,最后似是本人都有些莫名,目光茫然地落到身侧的侦探身上。

“……怎么了?”

“嗯?没什么。”侦探小姐淡定得很,观赛台上的人们都在为着比赛而喝彩不止,沸反盈天的热闹氛围里,她唇角微勾露出打趣般的笑意,“我说啊,绀青之拳要是落在了京极真的手里,你岂不是束手无策了?”

“是啊……”黑羽快斗倒也不做逞强,他无奈、几乎算是痛心疾首地说,“我真希望能不和他对上就不和他对上。”

闻言少女似被他语调沉痛的卖惨彻底娱乐,哈哈笑着向后仰身,双手在后支住身体,两腿不自觉微微晃动的样子还有几分率真的可爱。黑羽快斗眨了眨眼,在心里想道。

观赛中途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仗着四周喧嚷气氛火热,有些稍稍不该怪盗侦探之间闲聊的话题也明目张胆地涉及其中,或有挑衅,或有挖苦,或有状不经心设下的小小言辞陷阱,可惜悉数被警惕满分的双方轻巧绕开,间或穿插一两句真正的调情,眼神碰撞,较劲时间不会超过三秒,旋即双方就一笑而过。

后来大概也是因为毛利大叔被拦在安防门外的事情,才让陷入在彼此世界里的两人忽然从现实惊醒。在里希警官带着他们前往宝石保管之处的路上,侦探小姐松开了揽着怪盗臂弯的手,两指抵在下颌思索着什么。

“啊对了对了。”毛利大叔忽然从他的烟盒里抽出了一张名片,“昨晚我在酒吧里碰见了一个女的,她好像在找……找谁来着,就记得说了姓工藤的……让我转送一下这个。”

工藤新一凝视着名片上的公司标志,眼神逐渐锋利起来。

“谢谢,应该是找我的。”她接过名片,翻到背面时略眯起眼,在错身经过怪盗身前时低声念出了上面留下的文字,“请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明天下午三点,我们在国家体育馆3号门不见不散……”

这可能是陷阱。

针对名侦探的陷阱,亦或是,针对怪盗的陷阱。

他们交织起来的视线一滑而过。

但如果不涉身其中,真相就将永远隐藏在迷雾之中。

 

工藤新一早就知道,能让怪盗都感到棘手的敌人不可能是易于之辈,而在此次摆明了要拖他入水的事件中,怪盗面临的风险更是远远高于自己。在危急时刻,他甚至可能有性命之虞。

但哪怕早有心理准备,待她听见从体育馆传来警鸣声的那一刻,仍是心跳速度一口气超过一百八十迈,快得像是立刻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的。来不及多加思考,她就冲向骚乱掀起的方向。

新加坡午后的阳光洋洋洒洒,蔚然晴空万里无云,蓝得像是一片无垠的海。

风中掺了杂音,似空气都被震出了层层波痕,源自于疾影由远而近的动静。侦探小姐猛地顿住脚步,因错愕而微微睁大了眼眸,眼见着怪盗驾驭着滑翔翼遥遥飞来,经过身侧时牵动的劲风甚至撩起了她的长发。

那家伙明明被追击着却仍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露出了张狂又可恶的笑容,仅一瞬的交错,画面就被深深地烙印在视网膜上,随后便如惊鸿掠影一般,纯白的身影消失在她身后的天际。

怎么回事啊。

见到对方之前,一颗心高高地悬起,吊得人神经发痛,而见到这家伙的身影时,猛然松了一口气之后立刻又猛地屏住了呼吸,心跳得更加厉害。

都说不清到底是在不安着什么,焦虑、烦躁、惶恐、愤怒,太过冲动热烈的情绪几乎要冲溃她的理智。

 

“——你这个混蛋!”

 

夜晚中央医院的顶楼天台,怪盗几乎要被那声调严厉的低斥给骂懵了头。

他冷不丁一个微小的颤栗,刺激得几乎要不顾刚刚包扎处理好的手臂就直接捞起东西跑路走人,心虚到都已顾不上这样的行为是否丢脸。

怎么说呢,好像很久都没有人会用这样掺杂了太多忧虑意味的声音责骂过自己了。

好在黑羽快斗一时的失措无人知晓,对方出声后似乎也有些心烦意乱,呼吸声又急又重,沉默了几息,才平复到平稳的语气:“堂堂怪盗,你这次可被针对得有够惨的。”

黑羽快斗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把剩下的绷带丢回医疗箱里。

“这种程度我还能对付。”他转眼,不辨喜怒的眸光一瞬凛冽至极,只是这人收剑入鞘的速度太快,迅疾得让人只能当是月色清冷的谬觉,空气中只残余些许冰冷而锋利的痕迹。

侦探对怪盗的言辞不置可否,她就事论事。

“对方设下圈套的目的是为了将杀人的罪名嫁祸于你。”

“是啊。”怪盗阖目笑笑,语带讽刺地评论,“明明我和整件事一点也不沾边,他们简直比我还会变魔术呢。”

他赤裸着上半身,线条流畅的身躯在不甚明亮的月光下仿佛自行会发光,伸展的脊背纤长劲韧,薄而结实的肌肉覆盖了一层,蕴满了力道。

细碎而凌乱的黑发半掩着颈项,在他抬起头望向天空的时候,那双眸色澄澈的眼眸也会显露出来,俊秀而安静的侧脸,眼梢有一点点上翘的弧度。

凝视着这样的怪盗,侦探一时忽然忘了原本已到口边的言辞。

“你失策了。”她下意识地说出心里一直盘亘着的想法。

“喂喂……”黑羽快斗失笑,“名侦探要捅刀也不必捅两次吧。好啦我知道啦,这次是我太大意,行吗?”好歹给宿敌留点面子嘛。

熟料对方否定的速度快得超乎寻常。

“我不是说杀人事件。”

身后逐渐接近的气息越来越鲜明。好了,不该再靠近了。这样无奈想着的怪盗却蓦然敏锐地从有些异样的氛围中察觉到了什么,就那么心里犹豫起来的一念之差,跪坐在身后的少女一声不吭着伸手环住他的腰,静静地垂下头,前额抵在他的脊背。

“……新、新一……?”

黑羽快斗微微僵住了身体,喉头滚动着,很艰难才吐出极微弱的音节。

侦探小姐“嗯”了一声,沉默须臾,才状若平静地问:“下午你从体育馆逃出的时候,明明有很多机会变装成附近的游人或者警察直接脱身,为什么如此声势浩大地在白天用滑翔翼飞走?”若非如此,也不会轻易被警方锁定离开的动向,被追击到如此狼狈的地步了。

名侦探说得都没错。黑羽快斗想。

光天化日之下,滑翔翼起落的动静都太明显了。运气不好的结果就像这次,落下来的时候恰好从视野死角的转角出现了警察,附近是他刻意选择的空旷街区,本打算趁着人烟稀少变回普通人的低调装束,临到关头反而因这点连个能蒙混过关的机会也没有,异国警察正面对上孤身一人又危险等级极高的国际大盗,自然会第一时间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好在他避开了要害只伤到了手臂,又用扑克枪将他们的枪械击飞,趁着烟雾弹制造的空档立刻离开,还算没因一时的大意把命都留下。

“这不像你。”对方的声音压抑得沉沉,尾音的声调渐次降低,几乎像极了叹息一样,“回答我吧,基德。”

该怎么回答呢?黑羽快斗思考着。总不能那么直白地说,因为你还在外门那边吧?既然死者瑞吉尔被藏尸于保管室的柜子里,那本该与她会面的你又将遇到什么状况呢?单纯被爽约了还好,如果凶手还对身为名侦探的你策划了什么阴谋该怎么办呢?变装成其他人脱身之后再跑去找你就太慢了,万一发生了什么事,他绝对会追悔莫及。当时的条件下,再没有什么比直接驾驶滑翔翼去找你更快速的手段,为此稍微冒险一点也算值得吧。

本来她不提的话,这么电光石火间本能做出决断的缘由应该很快被他抛到脑后的,如今细细一想还有点肉麻。

正难为情着,还留有一半的注意力在对方的身上,似乎没说话的时间有点太长了,好安静……哈,该不会心疼我受伤心疼得哭了吧?听了一会遗憾发觉上述想法仅是妄想。侦探小姐只是静静地坐在他身后而已,气息平定,心跳极稳,似乎默默思索着什么。

很多时候黑羽快斗所注视的她都是这个模样,沉迷推理的模样仿佛与全世界隔绝。常人在巨大玻璃幕墙的一侧,而她则置身于另一侧,以清冽明锐的目光审视着一切,没有任何谜题能逃过那双眼眸的可怕洞察。

其实黑羽快斗也知道,工藤新一想要的回答也并不仅是这个问题。所谓真相如何,想必名侦探心中也早有答案。她知道,正如他也知道她知道。很多时候一个谜题之所以神秘而富有魅力,就在于答案永远无法宣之于口,他们默契到足以轻易地读懂彼此,意动神飞,心领神会,一切尽在不言中。

“是啊,为什么怪盗会忽然间就不像是怪盗了呢。”他弯弯眼梢,笑得十足少年气,“因为小孩子最热衷于做梦,特别是极可能凝格为现实的白日做梦了。”

在侦探愣神的间隙,他站起身,一袭白衣如战袍披在身上,双手揣袋,迈开修长笔挺的双腿信步而行,就当工藤新一以为怪盗打算径自离去的时候,对方却回过身。

深蓝的里衬衣领收束着颈项,从领口、前襟到袖口都规整得一如既往,一切伤痕悉数被完美地掩于优雅的伪装之下,单面镜的坠子随着晚风轻轻晃动,高礼帽的阴影让人看不清那张俊美面容浮现的神情。

世人不知,唯独侦探知晓着真实。

无论再如何精妙绝伦的body performance,也无法彻底抹消这个人受了伤的事实,哪怕游刃有余地露出轻笑,他还是会疼的。

“那请问这位童心未泯的彼得潘先生,有朝一日,到了梦醒时分,你又当如何?”

“错了哦,错了哦,名侦探不该问彼得潘该如何。”怪盗狡黠地晃动手指,“若有朝一日彼得潘抛弃了永不长大的梦幻岛,那肯定是因为他发现了现实里存在着比梦境更加美妙的地方。你该问那是什么才对。”

“……”可恶的家伙,这分明才是明知故问。

可能是她眼神里透出来超想打人的意味太过鲜明,惹得对方都忍俊不禁起来。

“咳。”怪盗单手成拳,抵在唇边,试图略作掩饰自己飞快明朗起来的心情,可惜从在场唯一观众的表现就可知,这次的伪装失败得不能更彻底。

唔,反正这也没什么关系吧。此时的他完全是恃宠而骄地想着。

“想知道吗?认输的话我直接说答案也可以哦。”

“笨蛋!谁会认输啊?”

“那就请好好地思考一番吧,美丽的名侦探小姐。”怪盗眼中笑意深深,“可别怪我卖关子哦,谁叫魔术本身就是让人看不透真相的梦幻之术呢?这个谜题未解的宝盒,才正是用来引诱潘多拉的重要宝物。”

他此时此刻的眼神实在太温柔了,宛如流淌着淡蓝光泽的银色星河,一个交错之间像是融入到了如霜如雪的月色里,泛起淡淡的光芒。

“让人猜不透里面是否有隐藏着什么,这就是神秘主义的魔术师。”怪盗收拢五指,轻点了点手背,“而职责是猜出当中藏匿的秘密,这才是理性主义的侦探。我说的对么?此次隐藏在重重迷雾中那只杀人黑手里的秘密,我也需要你来帮我推导一回了。”

 

新加坡预备警官,里希·拉马纳桑,他在探望完被袭受伤的铃木园子以后,在刚回家时接到了一通来自工藤小姐的电话。

“很抱歉这么晚了我还来打扰您,希望里希警官能原谅我的失礼……不知您现在休息了吗?”

电话那边措辞礼貌的女声有些模糊,对方似乎还在室外的环境,风声微微有些大。

“没有没有,我这边也才刚到家呢。”接电话的途中,里希关上了家门,他一边换上室内鞋一边问,“刚才我们不是才在医院分别吗?莫非工藤小姐忽然联系我的原因是事件有头绪了……?”

“嗯……也算是一点点吧。我能和您确认一下先前雪琳律师案件的细节吗?有关她尸体被发现的场所,是那条街几号店铺的位置来着?还有她死亡时的姿势,两手摆放的位置……”

对方似也把握不定,犹豫又害羞的声调通过电波传递,里希心道这女人还真可笑,落脚地就在金沙附近却连尸体发现现场都没去过吗?莫非声名都是靠她那侦探表哥刷出来的?

明面上却不能这么说,他维持着好好先生的样子温声应许,因为对方的问题有些太过细致琐碎,不得不一边回忆着一边走到书房打开电脑查起资料。

里希警官所居住的独身公寓的阳台之外,一边打着电话的侦探小姐一边藏身在阴影的角落,脚边放着她从天台攀爬下来的绳索工具。

唔……催眠弹是这个吧。

她小心地撬开阳台的拉门锁扣,从衣袋里掏出数颗小小的圆球,用打湿的手帕掩住口鼻,然后将其轻轻地抛进屋内。

数分钟后,电话那头的预备警官没了声息。侦探小姐打开拉门散了散满屋的烟雾,探出身仔细瞧了瞧,才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落在地上的手机已经黑屏,身体从座椅滑下去的里希警官已经倒地睡得发出鼾声,电脑的显示器发出幽幽的冷光,屏幕中打开的正是记载着近期一连串案件详情的文档。

“很好,作战很完美。”默默点了点头的侦探用一种相当微妙的声调自语道,“抱歉了里希先生,虽然非法入侵是不对的,但我总不能以17岁少女的身份跟到一名成年警官的家里吧。按你的为人作风,明天一定会因为自己跟淑女通话途中擅自睡着的事跟我道歉,我保证到时候一定立刻原谅你……”

另一个没说出口的心理活动是,基德的道具是真的有点好用,回去可以拜托博士做个同款。

这位侦探好像不知不觉被怪盗潜移默化了点什么。

 

一通忙活到深夜过半,回到酒店时屋内仍空无一人。她对此不算意外,按部就班地洗漱休息,躺在柔软床铺的一刻,酸软劳累了一天的身体似乎也从深处发出了一声舒缓的叹息,阖上眼帘,世界也随之陷入黑暗。

之前她有如何勉强过自己吗?

并没有吧。

短短的两天半,足够一个人养成什么深入骨髓的习惯吗?

也不可能啊。

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自己闭上眼就会在脑海里浮现出那家伙的模样呢?

这个问题未免太过明知故问了,被怪盗知道恐怕自己得被笑话死。她烦恼地用力叹了口气,挠了挠被子。怎么就迷上这么个装模作样的小偷了呢?猛地兜头蒙进被窝里,呜呜嗯嗯一阵挣扎,直到憋不过气才满脸通红地钻出来,然后不甘心地一拳头砸进被褥里。

“可恶!难道我的品味其实跟园子那女人差不多水准吗?”

如果怪盗此时身在现场,恐怕要满脸迷惑得脸庞旁边都似被摆了个大大的问号。

 

凌晨五点。睡下再醒来的原因大概得归咎于睡前脑部活动得太活跃的错,侦探小姐翻了个身,睁眼以来的一段时间内,视野都是全然黑暗的,她安静地适应了一阵,微侧过头,占据着一半床铺的怪盗正呼吸沉沉地睡在枕边。

凭心而论,这个人一点也不像个恶名昭彰的国际大盗。

褪去了怪盗华丽张扬的装束,只穿着一身深蓝睡衣,打开了领口露出瘦削锁骨的这个人,完全就只是相貌出众一些的年轻人而已。像是在银座的街头卖弄着奇巧魔术的自由艺人,或是行迹遍布全世界古老街巷、格调浪漫品味高雅的流浪艺术家。看似寻常得随处可见,但又处处藏着惊喜的会心妙计,让人怎么挖掘都意犹未尽,只要对方愿意,随时都能成为人群中接受着无数欢声的焦点。

他天生光芒万丈,夺目如烈阳,哪怕怪盗基德也不过是反射了自身光芒的清辉所凝聚而成的虚幻月影。这样惊才绝艳的家伙,就算隐于常人之中,也一定是不甘寂寞又意气风发的那种天之骄子。

此时的对方深深睡着了,可能是伤势仍在作痛,饱满的额头蒙上了一层细腻汗珠,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似有些不安定地阖着眼睑。这副模样可真完全就是个极年轻的少年无疑了,从骨子里散发出真实而明朗的鲜活气息。

侦探小姐支起身体,懒懒地撑着下颌看他。

“‘不要以身犯险,我会保护你。’我对很多人说过这样的话,亲人、朋友,那些对工藤新一而言非常重要的人……”她有些出神,眼神渐渐深了,“唯独你,应该是绝无仅有的例外。”

叹息一声,俯身下去用掌心盖住他的额头,一点点挪移的时候将遮覆了眉尾及眼梢的额发都拢了上去,她低喃的余音游荡在咫尺的距离里,和说话时带出的气息一起,坦荡至极地靠近。

“只有你,我想跟你一争高下,也想和你并肩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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